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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韩日新:遥远而难忘的岁月
    日期:2017-11-06 阅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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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——建校初期的回忆

    在近半个世纪的历程中,我们的学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:由莱阳师范到莱阳师专、烟台师专、烟台师院,再到今天的赢博手机入口,赢博(中国),就好像一个人,随着年龄的增长,原来的上衣窄了,裤子短了,要另做合身的衣服一样。学校的更名是适时的,必要的。学校跨出的这三大步,可谓是一步一层楼,每一层都有新的进展、新的风光。这段历史充分地说明了:发展是个硬道理。

    初为人师的日子

    初为人师的日子虽然平淡无奇,没有什么惊涛骇浪,却在记忆的长河里面留下了深深的印记。

    我是1959年秋季被分配到莱阳师专中文科任教的,亲身经历了学校的发展,亲眼目睹了学校的变化。记得报到时,中文科书记是王文琪,主任是吕彦懋,副主任是刘义轩,有3位是从莱阳师范提上来的教师,有5位是大学应届毕业生。当时面对着的是两个年级的专科班和一个教师培训班的教学任务,每位教师都要承担2至3门课的教学任务。开始我担任古典文学的教学工作,次年改教现代文学。当时还兼任现代文选和写作课的教学。这就是说每周要准备三份讲义,这对于刚毕业的正在转换身份的毕业生来说,是一个不轻的担子。

    年轻人有一颗火热的心,愿意挑重担做贡献,生活上艰苦一些也不算什么。莱阳师专的教工宿舍都是平房,每间房住两位教师,生活区与教学区分开,但教学区没有教师的办公室,每位教师办公桌都设在宿舍里,住宿和备课在一起。因我来校报到的时间较晚,安排的宿舍,是把平房过道的后门堵起来再放上床和办公桌。我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开始走上讲台的。因为每个人要教两三门课,也难以按专业设教研组,全科设一个大教研室,有共性的内容在业务学习时间讨论,白天的时间除了上课、开会、活动,剩余的能自由支配的时间很少,因而每天晚饭后稍事休息就进入挑灯夜战的备课阶段。

    为了上好第一堂课,我做了充分的准备,初次写讲义,首先要纲目清楚,用红笔标明大纲小目,其次是重点内容和语句用黑线划出。讲义的旁边再记上要联系的内容,然后反复阅读默诵,在此基础上还要反复试讲,有时站在办公桌前讲述,有时到外面的田野里对着一些大白菜试讲,做到务必把要讲的内容熟练掌握。上课时,讲义只是起到备而不看的作用。记得当时讲古代文学中春秋战国时期的散文,就从散文发展的原因、散文的成就、散文的艺术几个方面来阐述,当我看到同学们聚精会神地听课、记笔记,还露出会心的微笑时,我也顿时感到像卸下一副重担似的轻松。

    当时莱阳的电力不足,学校规定晚上九点熄灯,为了保证教师在熄灯后备课,就每人发一盏点煤油的罩子灯。这种玻璃灯罩常被烟熏黑,要经常擦才能保持明亮,但玻璃罩常破碎,而没有玻璃罩就必须取下灯碗才能继续使用,这样就会冒出更多的浓烟,第二天起床后才发现鼻孔被熏得黑黑的。

    我的宿舍旁边是男教师周子元、江瑞德,因为墙很薄,这边拍一下那边就听得很清楚,我们经常用这种方式联系。有时备课到深夜就拍一下墙,算是打招呼,要准备休息了。于是大家一起出来踢踢腿伸伸胳膊,弯几下腰,把浑身筋骨活动一下再去睡觉。次日早晨仍然按照作息时间表起床,与几位青年教师一起沿着墙外的马路跑步、做广播操。

    莱阳的影院与教师的宿舍相邻,当我们到教学区上课时,往往会听到影院传出的充满诱惑力的声音,但我们都觉得教学的重任在肩,实在抽不出时间看电影。尽管时间紧,没有什么空闲,但我和周子元老师却三天两头地跑新华书店,看到所需要的新书总是尽快买来先睹为快。特别是领了工资之后总是相约去书店,提回一捆新书来。我们这一代青年人长期受着艰苦朴素的教育,对于吃饭凭粮票到学校食堂就餐,穿衣靠布票维持,已经很习惯了,平时不吃零食,不下饭馆,衣服普普通通,所以在生活上不需要投入更多的资金,但对于精神食粮与学术建设是肯花力气、舍得投入的。

    刚走出校门的青年教师对教学改革有着极大的热情和浓厚的兴趣。1959年秋天,中文科决定到莱西县搞一次开门办学活动,安排58级同学去产芝水库,59级同学去水集镇体验生活进行写作。高世政老师负责指导58级同学写作,任务是创作电影剧本《战斗在大沽河边》,来歌颂群众在修水库劳动中的冲天干劲。在当时,这一类的剧本不少,如田汉就创作了《十三陵水库畅想曲》。这种剧本可以写,但写好很难。同学们过去看电影很轻松,如今动手写剧本就显得无能为力。写这个电影剧本,师生结合经过多次修改,其中凝结了集体的智慧和心血。水集镇是莱西县的大镇,交通方便,商业繁荣。特别是义疃店,在40年代后期土改斗争中,有一位刘胡兰式的女英雄解文卿,面对还乡团的铡刀,面不改色,临危不惧,从容就义,在周围群众中影响很大,口碑很好。周子元老师与我负责指导59级同学写村史,我们决定不写调查报告式的村史,而采取写人物传记式的村史。经过组织发动同学到各村参与调查、选出重点、写出初稿、反复讨论、好中选优,集中了几十篇人物传记,完成了《水集村史》的写作。中文科在这次开门办学活动中,完成了电影文学的油印本《战斗在大沽河边》和油印本《水集村史》,递交有关部门,得到了好评。在开门办学活动中,同学们扩大了知识面,接触了现实社会,密切了师生关系,这是课堂教学难以代替的。

    艰苦而有趣的校园生活

    莱阳专署迁往烟台后,莱阳师专理所当然地被决定迁往烟台。经过一番筹备,从1960年春天起,1959年入学的专科生到烟台新校上课,并参加建校劳动。我是在给58级专科班上完课后,于暑假随着最后一批教师赴烟台的。

    记得火车到达烟台站时,天色已经黄昏,烟台的公共汽车只在市区的几条街道行驶,世回尧在当时被视为远郊,不通公共汽车,于是中文科领导派了两个同学推了两辆手推车来接站。当捆好行李和书籍,推车上路时,我与同学们边走边聊边观察,走累了就休息一会儿。从火车站走到大海阳时,天色已经黑了下来,从大海阳到世回尧虽然有路,好像刚开辟不久,既狭窄又崎岖不平,一路都是上坡,两旁是山,显得相当荒凉。这段路的坡很陡,沿路休息了三四回才来到了学校。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,同学们已经熄灯入眠了。

    新建的烟台师专在刚刚起步时条件相当艰苦。60年暑假刚盖好一幢二层教学楼,就是如今的历史与文化学院这幢楼。还有一幢学生宿舍楼正在建造,就是后来的5号学生宿舍楼,这幢楼已经拆迁,在原地建成新型的六层学生宿舍楼,就是现在的学苑南1号学生公寓。由于房屋紧张,首先要保证足够的教室,二楼那个合堂教室就是当时学校教工集会的场所。当时男女教工都分别住集体宿舍,教师还像在莱阳师专那样宿舍与办公在一起。因为学校在郊区,电灯与自来水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安装,这给师生的生活带来了不少困难。夜晚用来照明的只有罩子灯,一到晚上教师备课时,一间宿舍点上七、八盏罩子灯,有的灯没有灯碗,有的灯没有灯罩,为了让灯亮一点,就把灯芯往上拧,这样才能看清书上的字和写讲义。可是灯亮了烟也就浓了,房里的烟如云雾一般。到了第二天起床后才发发现不仅鼻孔黑了,连脸腮都被熏黑了,大家不免哈哈一笑,这也成为了一件乐事。当时校内师生有200多人,吃饭无疑成了大问题,教学楼没有剩余的房间安排伙房,就在楼后搭了个木板房开灶,在外面放了三个大缸盛水,因陋就简地开了伙,蒸完馒头只能烧一个菜。开饭时师生们买了饭菜,有的蹲在地上吃,有的端到宿舍。生活虽然清苦,大家的情绪却很好,师生们都不计较。

    生活中是离不开水的,现在我们把水龙头一拧,水就哗哗地流了出来,并不感到水的可贵。可是在缺水时要自己动手挑水运水,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了。当时学校教学楼周围没有水井,只好就近到上尧村菜园的井里挑水供师生饮用,距离大约有一里路。挑着空桶走下坡,挑着盛满水的桶走上坡,这是截然不同的滋味,前者轻松,后者的劳累可想而知。当时的政策是女教工帮灶,如拣菜洗菜、做馒头等,男教工轮流挑水,上午一个组,下午一个组,轮到值日时每人大约要挑16到8担水才算完成任务。每当值日时肩膀总是压得又红又肿,我只好垫上毛巾缓解一下才能坚持下来。由于供水紧张,教师在早晨的洗刷用水都是前一天晚上用脸盆盛好放在床底下的,至于洗衣服当然不能到大缸里舀水,只能端着脸盆到附近的小河边找块石头垫着洗衣服,这样就有点像农村妇女洗衣服了,别有一番风味。后来条件改善,总务处买了辆地排车,上面装上个大木桶,拉水时到井边用水桶提上水来,倒进大木桶里,再拉到伙房倒进大缸。参加拉水的男教工往往是三人一组,一人在当中驾辕,两人在旁边拉帮套,走上坡要低头弯腰用力,当时人们嘲笑那些拉水车不用力的教工时就说,某人拉水车把绳子都拉弯了。这种环境里生活,不用宣传水资源来之不易,大家都懂得节约用水。

    建校初期的文娱活动也是有声有色的。中文科教工曾举办过《雷雨》朗诵会,后来师生还合演过小话剧、独幕剧,是自己教育自己的一种有益尝试。十年动乱中,中文科教工去栖霞徐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时,还自编自演过多幕话剧《斗争在继续》,在周围村庄产生过一定的影响。

    师专的校址离市里较远,师生虽然渴望看电影,但来回走一趟太累也不值得,都把去市里看电影视作畏途。学校根据师生的要求,定期在校园内操场上放映露天电影,往往是星期六下午挂上一块幕布,等天黑了就放映。一些消息灵通的家属就提前放上椅子或凳子,预先占领较好的位置。这种电影晚会的时间间隔都比较长,凑巧相邻的北边军营也举行电影晚会,其时间一般都与师专的电影晚会错开。遇到军营举行电影晚会的时候,其信息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师生之中,于是一传十、十传百,家家户户提前吃晚饭,大人孩子扛着椅子、凳子,在夕阳西下的时刻不约而同地形成一支队伍向军营走去。这段路不算近也不平坦,还要经过一条小河,水不算深但要踩着石头过去,也不容易,经常出现踩翻了石头跌进小河的事情。部队的电影场正面要留给战士,师专的师生只能坐在两旁或背面。电影散场后,师生在月光下又形成一支返校的队伍过河,比来的时候难了几分。尽管这样,师生们的心情是愉快的,因为毕竟看了一场比较新的电影,满足了对精神文化生活的需求。

    这里顺便谈一下看电视的情况。早期的电视机价格较高,而教工的工资不高,很难也很少有能力买电视的。于是中文科就买了一台较大的彩色电视机,于周末在系办公室打开,每到这时教工带着家属孩子提前来到系办公室,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打开电视,可以调到的频道不多,但观众的看兴很浓,都是从开始看到最后结束。大家看到屏幕上一片雪花知道没戏了,就怀着恋恋不舍的心情离去。

    这段艰苦而有趣的生活好像很遥远,却又仿佛在眼前,回忆起来颇有味道,我们就是这样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。

    作者简介:韩日新(1934-2014),男,山东青岛人,赢博手机入口,赢博(中国)原烟台师范学院中文系教授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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